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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劉育良
來源：海普睿誠律師事務所（ID:hprclaw)
MCN機構（Multi-Channel Network）——是一種新的網紅經濟運營模式，主要從事與網絡主播簽約，負責IP孵化、流量變現(xiàn)。據艾媒咨詢數據統(tǒng)計，2021年中國MCN市場規(guī)模達到296億元，2022年有望達到342億元。
網紅經濟主要的營利模式便是流量變現(xiàn)，流量依附于大眾眼里的各種網絡紅人，這也就成為MCN機構存在的價值。MCN機構為想要成為網絡紅人的up主們提供推廣、技術等渠道，使流量變現(xiàn)，并最終達到雙方互利共贏的局面。但實際上，MCN機構與網紅之間在各種利益糾葛面前，常常陷入博弈的局面。
網紅與MCN的博弈：光鮮背后的巨額違約風險
2019年末，新冠疫情爆發(fā)，我在B站（Bilibili）上關注了一名賬號為“林晨同學”的up主，彼時他身處疫情中心地帶——武漢。
該up主通過高質量記錄封城期間武漢實際情況及自身的日常生活，在B站迅速走紅，獲得大量粉絲關注。然而半年后，他的賬號突然停止更新，原來該up主因為和簽約的MCN機構在合作期間就商單、未兌現(xiàn)扶持資源等問題發(fā)生重大分歧而解約，他本人也陷入了被MCN索賠300萬高額違約金的困境。
分成、分工是網紅和MCN最常見的紛爭點。新簽約的up主，分成比例往往更低。在分工上，有的機構甚至不能給到up主任何資源，反而通過簽訂合同的方式，限制up主在其他平臺上的發(fā)展。用不平等的合同條款，為up主規(guī)定了更多“應當履行的義務”。
對于新晉沒什么名氣的小up主而言，簽署不平等的合約，自己一人承攬了大部分的工作，卻只能得到很少的一部分收益分成。在經歷了一段時期的成長之后，如果收入沒有實質性的提高，商業(yè)資源也沒有打開局面，很多up主便會和公司提出合作上的調整，比如要求重新確定分成比例、要求公司為自己提供更多的資源支持等等，不能達成一致就面臨著解約……
天價違約金：綁定網紅的致命枷鎖
產生這些問題的根源是什么？良莠不齊的MCN機構信口開河，小up主缺乏經驗和風險意識，輕易簽約。但在隨后的合作過程中，才發(fā)現(xiàn)公司根本沒有在簽約前說的那么好，甚至沒有此前承諾過的任何商業(yè)資源。也就是說，公司不但無法為up主提供實質的服務，還通過合同綁死up主。
這時候該怎么辦？繼續(xù)按期履行合同，up主只有被壓榨的份兒，沒有任何助力成長的可能性；與MCN機構解約，則可能面臨高額違約金的支付，甚至由此引發(fā)訴訟糾紛。
無奈的是，根據目前可以檢索到的此類案件的生效判決文書，主動提起訴訟的往往是各類MCN機構。爭議問題大多都集中在因網紅的違約提前解約行為，給MCN機構造成了直接經濟損失及預期可得利益經濟損失，此時合同中的違約金條款便成為公司可以提供的最有力證據之一。此類糾紛，九成以上的判決結果都部分甚至全部支持了MCN機構的訴訟請求。
另外，通過對此類案件檢索，還發(fā)現(xiàn)一個普遍現(xiàn)象，就是當事人年齡普遍較小，甚至有一部分在簽約時還未大學畢業(yè)。初入社會沒有任何經驗，更不會想到調查簽約對象的背景，等跳入坑內再想全身而退，可能性幾乎為零。
落紙為安：簽約MCN機構的核心要點
不可否認，頭部的MCN機構必然是真正在專業(yè)運作的，也確實可以給到網紅成長平臺。但在現(xiàn)實中，up主們更多遇到的可能是“廣撒網”的非專業(yè)機構。結合筆者此前接觸過的解約糾紛以及司法實踐過程中已有案例，在此總結出如下一些要點，簽約時務必謹慎考慮：
1. MCN機構在合作期間應給出何種資源扶持？
2. 如果為“獨家”合作，MCN機構是否能保證up主的保底收入？是否給出流量、收入的達成目標？
3. 承接上面一條，若MCN機構無法達到自己承諾的標準，up主是否有無條件解約的權利，且不承擔任何經濟責任？
4. 關于接商單（商業(yè)廣告），up主是否有自主選擇權？
5. 各大平臺的分成按照怎樣的模式和比例發(fā)放？
6. 承接上一條，若up主在合作期間，平臺粉絲量達到一定量級，分成比例是否會隨之進行調整？
7. up主在合作期間，是否將自己完全與公司綁定？（一些較為極端的合同中約定，up主需要在“全世界范圍”內的“全部互聯(lián)網平臺”上將自己的產出授權該公司在指定的賬號內發(fā)布）
8. 賬號歸屬權——若中途解約，MCN機構是否會將賬號返還up主?
9. 此外，爭議的管轄條款——留意這個十分不起眼的條款，一旦發(fā)生爭議，若合同約定是在MCN機構所在地法院提起訴訟，對up主極為不利。
注意：上述問題不能僅體現(xiàn)為“口頭承諾”，切記將全部談判成果詳細的寫進合同！
遇事不慌：分析利弊，合法維權
如果你是一位up主，此時正在遭遇上述的糾紛，面臨這些機構的天價違約金索賠，甚至自己努力經營的賬號可能付之一炬，不要過度悲觀與輕易妥協(xié)，請咨詢專業(yè)人士（包括律師、資深同業(yè)者等），聽取他們給出的專業(yè)意見。
個案的情況是不同的，往往需要考量合同履行期間、各方因此獲得的收益數額、違約的具體情形、簽約機構在此過程中是否兌現(xiàn)合同約定義務、甚至包括案件發(fā)生地的政策等。所以即便過往案件中對于個人作出過不利的判決，也無法代表此類糾紛在未來的全部走向。
后 記
筆者本人就是B站忠實用戶，站內關注了上百名優(yōu)秀的視頻創(chuàng)作者。這些自媒體創(chuàng)作者、游戲主播往往也在頭條、淘寶直播、抖音、新浪微博、小紅書、虎牙等各大平臺上同時運營。他們在各自的專業(yè)領域內認真構思拍攝腳本，努力學習各種視頻剪輯技術，只為呈現(xiàn)出更好的作品。
在經歷了幾年的野蠻生長后，網紅經濟勢必需要在合法合規(guī)的軌道上運行才會有更好的、可持續(xù)的發(fā)展。真心希望創(chuàng)作者們在深耕事業(yè)的同時，提升風險意識。同時MCN機構能夠更加規(guī)范化運行，畢竟只有專業(yè)與誠信才是一個公司的立足之本
注：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，不代表資產界立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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